《葬礼（其一）》
我在某个飘雪的日子里拿起笔，翻开日历，划去代表昨天的数字。这个月已经被划去一大半，剩下的数字寥寥无几。我望着窗外纷扬的雪，心里泛起难以形容的感觉。
——好像有什么小刺一类的东西在轻轻扎着我的心脏，很是别扭。
于是我放下手中的笔，坐下来，沉默地看雪。
纷乱的雪花像被谁狠狠洒向空中的盐，席卷直上，忽高忽低地漂浮，坠落，落进钢筋水泥的缝隙间，落进这座城市的大地。
我微微仰头，凝望我的城市与天与云一起，融为一体沉重的白。
闪闪发光。
雪，是天堂送别的礼花。
热烈，华美，稍纵即逝，与烟火一般无二。
或许，我目前至此的生命，也是如此。
热烈且苍白。
房间里安静得令人不安。我晃晃脑袋，收回目光。转过身来，老木书桌略显凌乱，画纸随意散在各处，白得扎眼。
在那片苍白之中，亮晶晶的雪花随风旋转着，化作一个小小的舞者。
跳跃，翻飞，清脆地嬉笑着。我向它伸开掌心，想呼唤它飞上我的掌中舞蹈。
舞者纵身一跃，朝我飞来。
啊。
意外发生，小小舞者落下桌沿，摔碎在地板上，消失为一声微弱的叹息。
啊。
我忽然恐惧，站起身来。四面八方的空间一时间全部瑟缩起来，我逃向门口，大雪蜂拥而至，将我推入虚无的白。
那片白色并没有底，我落入其中，无穷无尽地下坠。
沉寂，广阔，苍白。
我闭上眼，看到自己在白色的天堂里。
消失了。
成为一声微弱的叹息。
啊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