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生椛

浪漫殉道者

原创小说《极乐世界》第一章(微恐怖暗黑向)

我会尽快把人设图肝出来的: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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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
  “呐,小浊汐,一起来演童话剧吧!”

  诶?演什么?童话剧……?啊,对呢,我的生日,老师和大家,在演童话剧……奇怪,好黑,动不了,谁来帮帮我……

  “洋娃娃和小熊跳舞,跳呀跳呀一二一…”

  大家?慢一点,不要走,不要丢下我!老师,你看,你看我啊,我爬不起来,快来帮帮我,快来帮帮我呀!鲸鱼先生就要来了!

  “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……”

  嗞————呀————

  少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扑起来,在浓重的黑暗里,喘息。寂静,死一般的寂静,来自狭小空间的压抑,催促着少年的心跳。他环顾周围,是一间阴暗拘谨的地下室,没有窗户,散发着潮湿的霉臭。少年攥紧身上的被子,手心的冷汗渍透纤维,他小心地挪动身子,向黑暗深处探视。

  一架锈蚀了的金属梯子,上端连接着地下室的进出口,但似乎被人锁死了。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空间里,凌乱的散布着些纸张,画笔,空了的饮料罐子和泡面桶,还有不少损坏的枪支和金属管具。角落里有一只双层抽屉,下层抽屉没有拉好,一截绷带挂在外面,沾着绛红色的干涸血迹。

  少年低下头,发现小腹被人粗暴地缠了几圈绷带,子弹已经取出,伤口似乎也已经被简单地缝合过了,只不过手法有些拙劣。他缓缓挪下床,赤脚接触冰凉的地面,不由得浑身一激灵,昏沉的大脑一瞬间清醒了许多。他看到,地上的纸张大多是遭到剪裁的报纸,重要的部分被一一剪下,有规律地粘贴在掉漆的砖泥墙上。

  “三月二十八日,星期六,十一区……”

  一张还未来得及粘贴上去的报道吸引了少年的目光,他凑上去,借着裂隙中透进的微弱的光亮,轻声念了出来。

  “天国之家儿童福利院遭到血洗,包括院长在内的十八名员工和二十四名孩子无一生还……”

  “喂喂,你就是这样回报恩人的吗?”

  不知从哪里冒出那个线条僵硬的少女,她的凌乱的黑发还滴着水珠,滴答,滴答,打湿了水泥地面。少年不敢正视那双硕大的,却如死水一般的眼睛,抱着膝缩到墙角,双手不安地攥紧衣角。

  少女冷哼一声,扔了一包薯条在少年手里,转身顾自去翻翻找找,少年悄悄地打量了她很久,才小心地拿起一根薯条放到口中咀嚼……还是热乎的。

  “喂,我说你,叫什么名字啊?”

  许久,少年才闷闷地应了一声:

  “……浊汐……”

  少女瞥了他一眼,动作迅速地划着一根火柴,点亮挂在天花板上的小灯,说是小灯,不如说是根罩着玻璃壳子的蜡烛。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明亮起来,少女拎着一把不太灵活的大剪刀,坐在地上裁剪那些报纸。

  名叫浊汐的少年填饱了肚子,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。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,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,绑着粉红色发绳,脏兮兮的黑色连帽衫上衣,有些破旧的迷彩长裤,黑色胶底靴。又大又深的黑色眼球嵌在苍白的脸上,仿佛不透光。

  “喂,浊汐,你多大?”

  声线工整僵硬,浊汐吓了一跳,嗫嚅道:

  “我……我……十三岁……”

  “啊啊,十三岁啊,还是个小鬼~”

  那只纤细苍白的手啪地按在浊汐头上,揉搓他金色的卷发。少年感到不自在,又向角落里缩了缩。少女撤回了自己的手,拖着脸,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瘦弱的少年。浊汐感到反胃,他受不了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,过长的睫毛半遮住它们,毫无生气。

  “呐,姐姐……?”

  “嗯?”

  约莫一个钟头,浊汐忽然挪过来,拽了拽少女的衣袖,小声叫她。少女放下胶水和那把大剪刀,歪过头来看他。

  “那个……厕所……怎么走……?”

  少女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,耸一耸肩。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到少年手中,指指那架梯子上端连接的小门,淡淡道:

  “开门从那出去,附近找个草丛解决。”

  说完,把少年往梯子那边一推,又低下头剪剪贴贴了,少年歪着头,默默问:

  “你不怕我偷偷跑掉吗……?”

  咔嚓,少女剪断了最后一块边框,扔下剪刀,抬起黑洞洞的眼睛冲着少年一笑。

  “如果你,还想,活命的话。”

(2)

  离开阴暗的地下室,清冽的空气一下子充满肺叶,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房子的废墟,只剩一堆凌乱的家具和几面残缺的墙壁。更外面似乎是一片废弃已久的住宅区,浊汐迅速溜到一座泥墙根里,解了内急。

  哐,哐,噗吱,咔嚓——

  听到奇怪的声音,浊汐瞬间心跳加速,紧靠着泥墙缩起来,丝毫不敢动弹。他看到,不远处的阴影里,一个长着兔子耳朵的男人正挥着一把柴刀,解肢着一具尸体。他一刀,一刀地砍着,猩红的血溅上他的白西装,格外刺目。当尸体已经支离破碎,兔子耳朵扛起他的柴刀,大笑着,疯疯癫癫地离去了。

  一直到那白色的影子消失不见,浊汐才缓缓舒了一口气,靠着泥墙慢慢挪向地下室的入口。靠近了,靠近了……

  轰隆——浊汐僵在了原地,双瞳骤缩,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那个长着兔子耳朵的男人,拎着他的柴刀,砍豁了一块墙面,跨过来,拦在浊汐面前。

  “呀——嘿嘿嘿嘿嘿——你这只到处撒尿的臭老鼠,我要挖出你肮脏的膀胱!”

  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  浊汐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,转过身拼命逃跑,兔耳朵挥舞着带血的柴刀,两三跳追上了浊汐,劈头就砍。浊汐慌不择路地扭身躲闪,柴刀劈空,将他身上的外套撕出一条大口,浊汐摔倒在地。

  不远处,有一把掩在碎石下的手枪,浊汐慌忙向手枪爬去,兔耳朵已经追了上来,一脚踩住浊汐的双腿,一手挥起柴刀砍了过去。

  砰——砰砰——砰——

  咣当咣当——

  鲜血喷溅,兔耳朵摇晃几下扑倒在地,兔儿头套也滚落到地上。浊汐瞪大了恐惧的双瞳,胸口剧烈起伏,瘫在地上起不来。

  黑暗里,少女立在倒摊的泥墙废墟上,一手执枪,神色尤其平静。就像屠夫宰杀牲口,干净利落,没有一丝感情。

  “走吧。下次小心点。”

  少女两步上前,拎起浑身瘫软的少年,向地下室大步走去,溅在发上的血顺着发丝滑落,污渍少年苍白地面皮。浊汐突然反胃,跪在地上狂吐不止,他不知道在吐什么,只是觉得脏,污秽肮脏,他嗅到鲜血腐臭的气味,在少女的衣袖间。

  她不是一个青春美好的少女,而是一个罪犯,一个冷血的,肮脏的,杀人狂。

  “你想活下去吗?在这个欲望的世界里。”

  少女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吐完,拎起他,看着他的双眸,无声地问。那线条僵硬的轮廓,在少年纯净的瞳仁里,恢复了柔和。

  【这个世界没有神。】

  少年拽下项上的十字架,扔在泥水里。

  【没有人会得到眷顾。】

  少年站起来,拉住少女的手。

  “呐,姐姐,我们回去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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